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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天质自然,遒美健秀,若卿这一笔右军行草,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司徒逸捧着柳七留下的那一个“谢”
字,兴味盎然的赞叹。
覃楠兮坐在他身侧,细细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寻不出一丝让她不安的气息。
虽然慈云寺山道上,嫂嫂萧落梅的话是朝野共识,听着也似乎十分有理。
虽然覃楠兮心里亦曾有许多疑惑。
可每当正对着司徒逸那双坦然明彻的眸子时,她就无法相信,他会有那样的野心和阴谋。
加之国公府丧事上,司徒逸最终还是为了弟弟妥协,服孝扶灵。
且宫里又传出讯息,说是册立弘阳王为皇太子的诏书,不日就会颁昭天下。
哥哥和司徒逸非但没有因此获罪,哥哥反而进秩一级。
覃楠兮原本满心的担忧如被清风拂散,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回腔里。
眼见他对柳七的不告而别这样的反应,好奇起来:“逸哥哥难道早知道柳先生有离去之志?”
司徒逸仰唇一笑,放下手中单薄的纸笺,敷衍道:“若卿他身子不好,性情又清冷,确实不适合长安官场。
人各有志,随他自在吧。”
覃楠兮显然不满足于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捡起纸笺,身子一斜就靠向他怀里“你们多年相知,难道就这样自此分道?”
“那还能如何?要我月下单骑追他回来?”
司徒逸环拢住他,笑的云淡风轻。
其实他早已从白羽卫的回报中,得知了柳七的去向,也知道了那个隐一直在柳七背后指挥支持他的高人的身份及藏身所在。
他死死按住消息,未向朝中透露一丝半毫。
是他以为柳七的布告而别,是因玉雪堂覆灭一事,震慑了他,让他断了心念。
因而选择隐遁祖居的江南山水之间。
在司徒逸看来,既然柳七肯淡出是非,他是乐意暗中护他平安的。
毕竟他们是好友,他曾承诺,无论柳七想要如何安排余生,他都竭力成全。
然而司徒逸不知道的是,玉雪堂覆灭一事,其实只是让柳七提前了离开长安的时间而已。
十多年前,他假造了个“弥勒佛”
转世的“弥勒将军”
,收徒拜佛,苦心经营了多年,如今已有近十余万“弥勒将军”
信徒,且朝廷对此一无所知,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闺房中的覃楠兮自然不知道,只软软靠在司徒逸怀里,一面端着纸笺看着,一面笑融融道赶话道,“月下留将?那应当是萧何追韩信,若真有这样佳话,也该是柳先生追你才对!
你才是将军啊!”
司徒逸搂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许久,才淡声低道:“天涯若比邻,我和若卿,最好的结局,便是各安天涯了。”
“各安天涯?”
覃楠兮抿唇一笑,又不无遗憾:“这样于逸哥哥和柳先生虽好,可是,我就不能长与阿萝相见了!
细想想,柳先生对我也是有恩的,我原想着等这些事都过了,由逸哥哥做主,除了阿萝的奴籍,将她许配给柳先生呢!”
司徒逸轻绕青丝的手忽然一顿,默了极短的一瞬,不动声色的问道:“若卿于楠兮有恩?什么恩?”
覃楠兮全无察觉,指尖来回描着他领口的锦绣夔字纹道:“柳先生不顾安危,冒险去天风岭帮我找旭哥哥啊。
还有,柳先生他替我瞒下身份,让我能陪在你身边疗伤。
还有,他送我出阿米里山的时候,遇到李叁派来的杀手,柳先生为护我,自己受了伤。
还有,每一次我想找你的时候…….”
“他为护你受伤?”
司徒逸眉头一皱,打断了她“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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