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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2页）

&esp;&esp;姚家这些年节节败退，在朝中被孤立许久，实权流散，若这条路赢了，他们便后世无忧；若败了，也不过提前身死，又怎会不知帝王心中对姚家的恨？

&esp;&esp;桑烨入狱，他们的确没有挣扎的余地，却没想到帝王居然已有证据，能给姜氏翻案。

&esp;&esp;朝中大臣霎时窃窃低语起来，当年的贪墨案为官者谁人不知？

&esp;&esp;一夜之间，宫中的姜嫔成了罪臣之女，自戕后，萧衍之便被太后抚养在身边，那年他才不过八岁。

&esp;&esp;再往后，宫中康健的皇子本就不多，只有萧衍之样样拔尖，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先帝也十分看重，无人敢将他和罪妃姜嫔挂钩。

&esp;&esp;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那年的贪墨案，会被再度提及，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esp;&esp;桑晚暗暗紧着手中帕子，视线从白梦身上收回，落在龙椅前萧衍之的背影上。

&esp;&esp;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esp;&esp;姚安志双眼睁了睁，声音里带着老者的沧桑：“你养父把你藏得真好，这样小的身躯，看上去，的确像未及笄的，年岁对不上。”

&esp;&esp;他拖着尾音：“终究晚了陛下一步，竟都让你长这么大了……”

&esp;&esp;白梦对上他的眼睛，双眼好似泣血，没有丝毫退缩：

&esp;&esp;“家父不过姜大人御下的一名知县，当年负责贪墨案的官员欺上瞒下，做着

&esp;&esp;举家灭口的勾当，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死后就不怕下地狱吗？！”

&esp;&esp;“身前哪管身后事！”

&esp;&esp;姚安志理直气壮，虽是跪着，但姿态却端的傲气。

&esp;&esp;“先帝防着我们，对亲子尚且下得去手，致使宁王痴傻，陛下也别怪淑儿心狠，姚氏手中总得有傀儡操纵才是。”

&esp;&esp;姚淑兰虽已是太后，但姚安志还会私下唤她乳名，今日这场景，倒也不觉怪异。

&esp;&esp;只是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噤声，事关皇家秘事，光听这几句，都足够让人后怕。

&esp;&esp;姚安志说着，竟缓缓起身，不将皇帝放在眼中，转身看着白梦，笑起来有些渗人。

&esp;&esp;“怪只怪，你父亲执拗，选错了人，站错了队，没跟个好主子。”

&esp;&esp;元德清蹙眉，呵斥道：“大胆，还不跪下！”

&esp;&esp;金鳞卫立时上前按着姚安志的肩膀，逼他强行跪地。

&esp;&esp;姚安志不甚在意，跪坐在脚跟上嘲弄地看向萧衍之：“陛下当年，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了权，的确让人惊喜。”

&esp;&esp;萧衍之气定神闲：“太傅高估朕了，姚家选中朕，先帝又何尝不是？但人是柳氏族人杀的，冤案乃姚氏所做，冤有头，债有主。”

&esp;&esp;“臣和先帝斗了后半生，没想到他才是赢家，还是他棋胜一步。”

&esp;&esp;姚安志想起龙影卫和孟涞，怕是先帝一早就替陛下选好的人。

&esp;&esp;哂笑道：“但臣输的不冤，无论如何，臣都不忍看自己的骨肉受苦，先帝真狠，毒傻了宁王，又让陛下沦为傀儡，啧——”

&esp;&esp;他惋惜的啧了啧嘴，看向萧衍之的眼中又染上悲悯和同情。

&esp;&esp;“人性啊，果真是最肮脏的东西。”

&esp;&esp;桑晚暗暗替帝王揪心，姚安志再十恶不赦，但将世子姚绍明溺爱至此，今时今日还对太后唤一声“淑儿”

，便知他对孩子是打心底里的爱护。

&esp;&esp;大殿中其他臣子冷汗直冒，正所谓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esp;&esp;两人有来有往，说着话儿就将先帝批判了个透彻，高座上的帝王也并不阻拦，眼中并无波澜。

&esp;&esp;帝王也从不唤先帝一声“父皇”

，不难看出，对先帝，他心中亦毫无敬意。

&esp;&esp;他冷笑，挥了挥手，大殿两侧有数十位小太监捧着托盘，送到各位大臣面前传阅。

&esp;&esp;“这是当年赈灾银两的部分账目，和送来京中的奏疏抄本，诸位爱卿好好看看。”

&esp;&esp;更有当年的账册和奏疏原本，被捧着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esp;&esp;先帝在位年间的刻章在泛黄的纸张上，足以证明物证的真实性。

&esp;&esp;姚绍明已经吓得双眼失神，焦躁不安。

&esp;&esp;小太监更是送了一份抄本到姚安志面前，他只拿起奏疏翻看，而后哼笑质问：“当年的奏疏，这是私藏了？”

&esp;&esp;而后又摇了摇头，“不对，这是先帝给陛下留的后手吧。”

&esp;&esp;“难怪先帝让国公大人，给朕做太傅呢。”

萧衍之并不否认，元德清又高声宣了郑志辉上殿。

&esp;&esp;他和姚安志曾同朝为官，是先帝在位时的内阁首辅，算起来，也是老熟人了。

&esp;&esp;等他同帝王见完礼，姚安志笑了起来：“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昔日‘挚’友，真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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