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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被他单手!
硬生生推得横移出去半米多!
搅拌桶里残留的灰白色水泥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哗啦”
一声!
劈头盖脸!
浇了猝不及防的王金发满头满身!
“啊——!”
王金发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油腻的头发、肥胖的脸颊、脖子上的金链子、那身昂贵的西装……瞬间被粘稠恶心的水泥浆糊满!
他像个掉进泥坑的肥猪,手忙脚乱地抹着脸,金链子在泥浆里徒劳地闪着光。
整个工地!
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王金发杀猪般的嚎叫和水泥浆滴落的“啪嗒”
声。
鲁智深收回手,在工装裤上随意擦了擦掌心的泥浆和血迹。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利刃,穿透水泥浆的污浊,直直钉在王金发那双被泥浆糊住、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小眼睛上。
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每一个人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森寒:
“重算。”
深夜十一点,宏盛工地的大铁门在身后“哐当”
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那片混乱和喧嚣。
鲁智深抱着一个用破旧床单草草捆扎的铺盖卷,站在空旷寂静的马路边。
铺盖卷很轻,里面只有一床薄被,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月光清冷如水,洒在他高大却略显孤寂的身影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保安亭的老张头佝偻着腰,悄悄推开小窗,递出来两个还带着余温的茶叶蛋。
蛋壳上布满深褐色的裂纹,散发着淡淡的卤香。
“小鲁啊……”
老张头的声音带着无奈和深深的惋惜,浑浊的老眼里映着月光,“你这脾气……唉……”
鲁智深接过那两颗温热的鸡蛋,指尖传来粗糙蛋壳的触感。
他咧开嘴,笑了笑。
月光下,那笑容坦荡而疏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高大的身影在清辉中挺立如松,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磊落。
他迈开脚步,沉重的劳保鞋踩在路面上。
路旁,那几棵高大的槐树正值花期,夜风吹过,雪白细碎的花瓣如同雨点般簌簌飘落,铺满了人行道,像下了一场无声的雪。
鞋底踏过,柔软的花瓣被碾碎,发出极其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却仿佛被无限放大。
前世,他叫鲁智深。
拳能镇关西,力可拔垂柳。
一双铁拳,打遍天下不平事,快意恩仇,名动江湖!
今生,他叫鲁智深。
肩能扛钢筋,手可刨生死。
一身力气,搬最重的砖,流最咸的汗,却依旧……见不得不平事!
月光清冷,前路漫漫。
他整了整肩上轻飘飘的铺盖卷,抬头望向远处城市璀璨的、如同星河倒悬般的灯火。
嘴角,勾起一抹释然又带着新生的弧度。
大步流星!
朝着那灯火阑珊处!
踏碎一路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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