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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伸手抓，就这样平摊着手掌，也会有柳絮落下来，歇在她的指fèng里。

这么轻，这么小的东西，总是身不由己。

自己也和它一样，纵有改天换地的心，却无改天换地的命。

她撅起嘴，吹口气把它送走了。

恍惚想起十四岁那年初夏，她在烟柳成阵的断虹桥畔奔跑。

那时候多欢喜，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得意。

现在再回头思量，原来每个人生命里能承载的富贵有限，受用得过了头，就得以别的方式偿还。

伤嗟了一阵儿，深深吐纳两口，打算回屋里去。

转身瞥见铜环带着个信使打扮的人站在门上，似乎犹豫该不该让他进来。

她顿住脚问怎么了，铜环说：&ldo;京里有信到。

&rdo;她心里异常平静，京里的信，除了皇帝，没有别人记挂她了吧！

&ldo;让他进来。

&rdo;铜环把人带到她面前，她打量了一眼，这张脸她认得，是御前听差的平川。

他平托着信送到她面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呵腰以示恭敬，看来连太监都瞧不起她。

她笑了笑，语气还是很温和：&ldo;平川，好久不见。

&rdo;他这才略微躬身，&ldo;殿下安好。

臣受皇上指派，给殿下送封家书，请殿下过目。

&rdo;她把信捏在手里，上面的字迹是她熟悉的，不管内容如何，心里融融暖和起来。

铜环说：&ldo;戈什哈已经验过了，想是没什么，才放进府里来的。

&rdo;换做以前，谁敢明目张胆验帝王来信，可见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向平川打听皇帝的近况，平川答得很生硬：&ldo;老爷爷的处境都在信上写着呢，殿下自己看吧。

&rdo;余栖遐横眉怒目厉声呵斥他，婉婉说别动怒，&ldo;带他下去歇一歇，用点儿饭。

你们也去吧，让我一个人呆着。

&rdo;打发走了他们，她在书案前坐下来，从已经开启的信封里抽出了张浣花笺‐‐这位二哥哥，到何时都是这么具有诗情。

浣花笺又名薛涛笺，是乐妓薛涛创制的。

所以即便玉碎，也要碎得从容。

她从他身上没有学到旁的，独独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倒很值得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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