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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侯氏叛乱中，长安朝堂的文武少去大半。

新帝登基之初，即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然而，窘境背后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有旧部老臣牵制，没有豪强联手阻碍，提拔干才轻而易举。

秦璟率兵扫北，秦玒暂代朝政。

谢安留意北地传回的消息，对于长安的变化，既在预料之中，却也有几分意外。

他曾与王彪之商议，秦璟在位，秦氏内部拧成一股绳，长安朝堂英才和能臣聚集，恢复气象不过早晚的事。

&ldo;想要取北，必得尽早起兵。

&rdo;桓容放弃之前的机会，谢安并不感到遗憾。

在此之前，建康士族高门之所以对天子让步，对官员考试、兴办学院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取其长，合力加以推动，概因桓容以大局为先，所行是以&ldo;天下&rdo;和&ldo;百姓&rdo;为重。

自汉末以来，华夏苦战乱久矣。

想要恢复汉室，南北必须统一。

在决战之前，必须提防外族，不令永嘉之乱后的惨事重演。

谢安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之重人心头。

谢玄看向叔父，又与王献之交换意见，最后将目光移向天子，沉声道：&ldo;陛下，臣之前思虑不周，出兵北伐，实是宜早不宜晚。

&rdo;等下去？等着秦国再出内乱，北地在遇大灾？谢玄和王献之一齐摇头。

谈何容易。

桓容颔首，转头对郗超和贾秉道：&ldo;景兴和秉之以为如何？&rdo;&ldo;回陛下，臣以为无需立即出兵，可调动身在北地之人，同青、并、冀三州刺使暗中联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说服其南投。

&rdo;郗超道。

&ldo;此事可能成功？&rdo;桓容微微一愣，问道，&ldo;景兴有几成把握？&rdo;&ldo;不瞒陛下，此时言成功未免过早。

然事在人为，不试一试如何知晓？&rdo;郗超微微一笑，继续道，&ldo;秦帝大胜还朝，固然民心大涨，但自夏侯氏之乱后，朝中隐忧早已存在，非一招一夕可解。

&rdo;长安的隐忧，就是健康的机会。

秦国朝堂大举采用新人，固然能使政治清明，稳固新帝的统治，却在无意之间将西河旧部推到对立面。

说句不太好听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新人把老坑占了，让老人怎么办？西河旧部跟随秦氏南征北讨，自坞堡初立就跟随秦氏，无不立下赫赫战功。

现如今，一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位列朝堂，拟就政令，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自己手中的权利却被不断削减，如何不会心生不满？夏侯氏叛乱的余波没有完全消散，北地貌似君臣误会消弭，朝廷上下一心，实则却像坐在柴堆上，遇上一点火星就会点燃。

再有风起，瞬息即可燎原。

&ldo;另外，唐氏父子虽然南投，在青、并两州的名望实未削减。

兼其同并州刺使有旧，无妨请其写成书信，交人带去北地。

&rdo;郗超的意思是，起兵是必然，但能说服三州刺使主动同长安对立，投向建康，借以减少损失，何乐不为？&ldo;陛下莫要以为此计太毒。

&rdo;贾秉正色道，&ldo;日前梁州传来密报，有北地士人借游学之名，过边境，递帖拜会汉中、汶山两郡太守。

&rdo;从两郡太守呈送的密报来看，来人的表现实在值得怀疑，字里行间隐隐透出拉拢之意。

梁州同秦国接壤，汉中郡既能驻重兵又能产粮，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从舆图上看，汉中郡似一块凸起的尖角，扎入秦氏疆域。

秦国选择从这里下手，意图动摇桓汉的统治，实是再自然不过。

&ldo;秦帝领兵在北，陛下不会想到，长安会在此时派人游说。

&rdo;事情成功自然好，如果不成功，消息传出，只要桓容稍微疑心，汉中郡的治所必将遭遇地震。

从太守以下，包括县中官员，或多或少，前途怕都会受到影响。

无辜遭天子疑心，心宽的还好，如果心窄，遇事一时糊涂，难免会让长安如愿。

&ldo;陛下，这些南来的士人，绝不能等闲视之。

&rdo;&ldo;观秦帝征北采用的战法，必对我朝府军多有研究。

所谓先下手为强，何不趁秦帝尚未班师，尽速遣人往北？&rdo;贾科的身份暴露，不能继续留在长安，经他手埋下的钉子，多数无法再用。

不过，一张消息网没了，还可以织成第二张、第三张。

贾科前往西域，其他的暗线可以开始活动。

比起贾科，这些人更加低调，能起的作用却是更大。

&ldo;陛下可还记得，石刺使之弟在徐州行商？&rdo;贾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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