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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归听着惨叫声，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自己惨死的经过，又想起爷爷教她念经告诉她要行善，不能害人、不能作恶，她觉得自己满心怒气，她想杀人，可她又知道杀人不对。

可是她是鬼，她死了，鬼报仇是了因果，她要他们偿命天经地义的事。

爷爷说帮她投胎，让柳平村的人还她一条命，可是她没投胎全，她被扎死在娘胎里，是强锁命魂在身……她脑子里无数个念头交织，好一会儿，路无归才勉强找到一丝头绪，她说：&ldo;左娴，打电话叫游清微回来，我……我……我……&rdo;左娴赶紧跑回屋去拿电话。

路无归趴到地上，去一点一点地收自己的骨灰，她不停地念：&ldo;爷爷说不能杀人，不能杀人，柳平村有好人，不是全都是坏人……庄富庆一家是好人、庄保国一家是好人，还有，还有好人，不能杀人，不能杀人……&rdo;可眼前，总浮现起她死时的情形，她回头，看向背靠墙缩着的那几个柳平村的人，问：&ldo;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从老柳树下挖出来晒死？你们为什么要往我的脑袋里打针？我都成形了，我再差两个月就出生了，我吃了三十多年的香火才化掉怨气投了胎……我在保安观下活了八百多年才长成人形……没你们干的坏事，我的怨气不会这么大，不会养出那么凶的恶鬼、不会养出那么多的血尸，我不会被血尸活生生地啃来吃了……柳平村为什么还要有活人？柳平村的人不是都该死绝吗？柳平村出来的人不是都该死吗？柳平村的人都要死，全都要死，要死绝，出了村也要死绝……一个不留，全都要杀掉……&rdo;她越念神智越迷乱，她又说：&ldo;鬼是集怨气、唳气而生，我有怨气，得报了仇才能化解怨气才能投胎……我不想做鬼……&rdo;左娴拿起电话就听到路无归像疯了似的念念叨叨，还把地上的那疑似骨灰的东西往嘴里送，那骨灰还沾着别人的血，她还用手抹着地上的血往嘴边送，她吓得手都在抖。

她知道柳平村的信号不好，这时候只希望能打通电话。

好在运气不错，游清微正在山顶上看风水，电话很快就通了。

她听到游清微的声音就喊：&ldo;清微，快回来，小归归出事了。

她一直念着要杀人，还说……说她死了，抱了个小瓷罐出来说那是她的骨灰，她把那砸人脑袋上……&rdo;&ldo;什么？&rdo;游清微惊呼的声音传来。

左娴叫道：&ldo;你快回来，她这会儿把别人滴到地上的血抹在手上往嘴里送，满嘴都是血……&rdo;游清微深吸一口气，说：&ldo;我马上回。

我屋子里有香，你点香给她，让她吃香。

&rdo;左娴赶紧到路无归和游清微的房里，她打开背包，果真见到有好多分成一盒盒装的上好的香，她赶紧摸出来，又在背包外袋里找到打火机。

她点上香，出门，来到路无归的身边，喊：&ldo;小归归，香。

&rdo;路无归用力地嗅了嗅，然后缓缓扭过头去，见到三支燃着的香伸到自己的面前，她看向左娴，问：&ldo;给我的？&rdo;左娴点头。

路无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将鼻子凑到香上面，用力一吸，要燃三十分钟的香在她的吸食下不到三秒就烧完了。

那香燃起来的烟全进到了她的鼻子里。

左娴是见过路无归吃供饭的，已经见惯不怪了。

那几个要讹钱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两个被路无归折断手的人，被同伴落下后，几乎是从地上爬着离开的。

宾馆的服务员和老板站得远远地看着，都不敢靠近，等那两个伤员爬到跟前，才把他们扶下去。

左娴见香烧完，把趴在地上的路无归扶起来，说：&ldo;屋里还有香，我们回屋，左姨点给你吃。

&rdo;路无归&ldo;哦&rdo;地应了声，乖乖地跟着左娴进了屋。

她很自觉地把香捧到桌子上放好，说：&ldo;左姨，这！

游清微从鬼眼老头家买了好多香给我。

&rdo;左娴摸摸她的头，又燃香给路无归吃。

她见到外面没人了，这才问：&ldo;小归归，外面那瓷罐里装的是骨灰？&rdo;路无归一口气把香吸完，说：&ldo;对呀。

&rdo;左娴心下打了个哆嗦，问：&ldo;谁的？&rdo;路无归说：&ldo;我的呀。

我本来想让游清微洒了的，游清微说帮我收起来。

我知道她是怕庄富庆两口子知道我死了伤心，觉得他们死了女儿，连女儿的骨灰都没见着不好。

&rdo;她托着下巴，说：&ldo;游清微可愧疚了，她总觉得是她害死我的。

我才不是她害死的，如果我想逃，我能逃掉的，是我不想她死。

&rdo;她看向左娴，说：&ldo;你懂的吧。

就是我在我死和她死之间选择我死，她活，游清微她都没法做选择，所以这事不怪她。

&rdo;左娴听得连香都忘了点，她沉默了，她压住哽咽，问：&ldo;那你现在……&rdo;路无归说：&ldo;我现在挺好呀，游清微答应养着我。

&rdo;她忽地想起一事，说：&ldo;你别告诉庄富庆两口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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