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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打电话给她了?
陆鹿带着疑问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吵很杂,她眉头皱起叫了一声‘阿琳’,对方像是从混乱中恢复神智,压着哭腔:“陆鹿,你赶紧来店里一趟,有人故意闹事,还打起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尖叫声混杂着杯子被砸碎的响声四溅开来,阿琳明显是愣住了,声音比刚才还要抖,“徐乐清,徐乐清……徐乐清你快看一下季让,流血了,他流血了!”
紧接着是徐乐清的声音:“救护车,阿琳,快叫救护车!”
陆鹿眼皮猛地跳了两下,耳边的电话声停了,她看着被挂断了的手机屏幕。
他流血了。
季让流血了。
大脑像是延迟接收到了这个信息,陆鹿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像是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强迫自己冷静,却发现自己压根冷静不了。
陆鹿忍着腹痛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换,随手拿了一件羽绒服套上,出门正赶上下雨,她没带伞,脚上是平时在家穿的棉拖被毫不在意地趿拉在雨里,她的车被季让开走了,下雨天打车又不方便,她站在路边着急等车,裤脚被雨水沾湿吸附在腿上,身上都被淋湿了她也浑然不觉。
上车的时候阿琳给她发了信息,她能接收到的词眼也就是那句跟季让有关的:徐乐清已经送季让去医院了。
这会儿她人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可能是下雨手冷,又可能是太担心季让,抑或是二者都有,陆鹿的手一直在抖,不受控制地发抖发颤,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季让伤得怎么样,到底严不严重,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无力的感受像是从心底攀爬而生带着刺的藤条,死死扼住她的心脏,痛得她喘不上气。
比起跟季让分开,她更害怕的恐怕莫过于此了。
下雨天路上堵车,陆鹿赶到医院季让正坐在一楼大厅的蓝色塑料座椅上,左眼连着眉毛的区域被纱布绷得严实,半边脸都肿了,眼睛因为伤口不太能睁开,陆鹿看见他的时候腿都发软了,张着嘴巴话说不出,眼泪直接夺眶,一个劲的往下掉。
不久前他们通过电话,季让知道她要来,电话里能听出她的不高兴,也知道她如果看见他这副样子会更不开心,但他没设想过陆鹿会是这副模样——头发半湿,眼泪混着淋在脸上的雨水往下滴,身上穿着居家的那套不算厚的睡衣,裤脚基本全潮,白色棉拖上的绒毛溅上雨水泥水像刺猬身上的刺根根分明。
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每每经过都要往他们这儿看一眼,加上陆鹿哭得声音不算小,乍一眼给人的感受就两个字:狼狈。
可季让不觉得,他看到陆鹿的第一眼是难受,比她看见他受伤还要难受。
她还在生理期,穿成这样肚子不知道要多疼。
陆鹿穿的也是一件羽绒服,和季让穿得款式一样,尺码也大差不差,季让见她来二话不说就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跟她已经淋了一身雨的羽绒服交换了一下,他问她:“冷不冷?”
“冷你大爷啊季让!”
陆鹿哽咽着,眼泪比之前掉得更狠,“我在电话里听阿琳说你流血了,不是说帮我看店的吗?好端端的你怎么受伤了?伤没伤到眼睛?严不严重啊?你还能看得见我吗?”
她抬在半空中的手都不敢去碰他,生怕弄疼他。
似乎被她最后一句夸张到了,季让捏着她的手笑了一下,他才缝了针出来,麻醉还没过,半边脸有点僵,在陆鹿眼里多多少少沾了点强颜欢笑。
“还笑,好笑吗?”
季让替她抹掉了挂在脸上的眼泪,摇头:“小伤口,不严重的。”
来的路上他就跟她说不严重,问他什么都说没事,要是没事阿琳和徐乐清在电话里会着急成那样吗?陆鹿自己抹干净眼泪,凑近仔细看他的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好像她这么看就能好了似的。
“电话里我都听见了,徐乐清都让打120了你还说不严重?”
陆鹿满脸担心。
季让就这么坐着不动让她看,嘴上还不停地说着:“我真没事,你别听他们的,当时那个情况都吓到了,没那么夸张,就出了点血,没让他们打。”
“季让你心多大?都这样了还没事,要是我这样你会觉得没事吗?”
陆鹿嘴上怼他,心里疼得不行。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陆鹿真的受伤,他甚至要比她现在紧张他的心情还要紧张上一千遍一万遍。
就像今天店里故意闹事的那些人,他不允许有人诋毁陆鹿,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哪怕是语言上的讥讽他也绝不允许,就更别说是身体上能够感知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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