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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这次巴黎退军，是查理七世身旁大臣拉特雷穆瓦耶公爵的提议，得了查理七世首肯的。

可见姑娘你在朝中的敌人，委实不少，而陛下也开始对你有了猜忌。

这时回去，无异于入龙潭虎穴，还请姑娘你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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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抬起手臂，右手轻轻碰触一下理查的左臂，浅浅苦笑道：&ldo;我何尝不知，只是……&rdo;她樱唇张合，末了还是闭口不语，似有满腹心事。

理查见她如此形状，心中怜爱，不由道：&ldo;既然知道，何不早离？姑娘你替陛下夺下奥尔良、兰斯数座城市，助他登基为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咱们回去特鲁瓦，我那里有园圃数十亩，一边清修信主，一边与民同乐，岂不好么？&rdo;

贞德摇摇头，将一直搁在床边的圣女剑拿起来，两根葱白玉指抚过剑刃，幽幽道：&ldo;我既拿起这圣女剑，就要承担圣女之责，这是逃不开的。

嘉德祖师与贝居因会历代掌门，无不如此。

唯有蒙主恩召之时，方才有大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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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还要出言安慰，贞德忽道：&ldo;理查弟兄，扶我起来，我想梳梳头。

&rdo;言辞倦懒，却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

理查从屋外端来一盆清水，放到床头，然后将贞德小心扶起身来。

贞德将金发披散垂下，松开衣襟，偏过头去从怀里取出一把木梳，对着水盆一缕一缕梳理起来。

阳光自窗外涌进来，丝发滑顺如金色浪涛，衬得她脸庞白皙玉透，宛若林中女神。

理查见她露出娇妍，一时看得痴了。

贞德梳到一半，回首道：&ldo;理查弟兄，光是梳头未免有些无趣，给我唱支歌好么？&rdo;理查看得入迷，听贞德连唤了数声，才反应过来道：&ldo;卡莱尔先生歌喉胜我百倍，我这等粗人，会什么歌咏。

&rdo;贞德抿嘴笑道：&ldo;修士你不是会圣门火龙吼么，就是吼上一吼，权当解闷也好啊。

&rdo;两人都是一笑。

理查沉思片刻道：&ldo;歌我是不会，不过我曾看过一卷长诗，颇为雅致生动，名叫《神曲》，你若想听，不妨背给你听。

&rdo;贞德喜道：&ldo;如此甚好，我早闻其大名，只是师父说此书不利于心志清修，还不曾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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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道：&ldo;这长诗名叫《神曲》，乃是一百年前的佛罗伦萨人但丁所作，全诗甚长，你能听懂佛罗伦萨语么？&rdo;贞德道：&ldo;我师父就是佛罗伦萨人，自然懂的。

我继续梳头，你来念给我听吧。

&rdo;说完转过身去，理查望着贞德梳洗的窈窕背影，曲线毕露，怔了片刻，开口吟道：

〖方吾生之半路，恍余处乎幽林。

失正轨而迷误，道其况兮不可禁；

林荒蛮以惨烈，言念及之复怖心！

戚其苦兮死何择，惟获益之足谘；

愿覼缕其所历，奚自入兮不复怀；

余梦寐而未觉，遂离弃夫真馗……〗

这一篇吟诵下来，已是夕阳西下，烟霞满天。

贞德听罢，半晌不语，似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良久方才感叹道：&ldo;我竟不知人间还有这等苍凉孤郁的美妙诗篇。

&rdo;理查道：&ldo;这只是地狱篇，尚还有炼狱篇与天国篇哩。

说的是但丁与他的情人‐‐圣女贝德丽采，两人游历炼狱与天堂，所遇诸事，无不寓意深刻，有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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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奇道：&ldo;圣女也可做情人？竟有这样的事？&rdo;理查解说道：&ldo;此情非彼情。

贝德丽采与但丁两人之感情，无关肉体，纯乎精神相感，不违上帝之道。

两人相恋，乃是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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