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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她的话听来完全是自言自语；然而诲人不倦的意味，那一种似乎是对方自己刻意咀嚼出来的，与她本人并不相干的诲人不倦的意味，同时也给对方留下了深刻又宝贵的印象。

她既不但比较的舍得时间读一读她的书，还比较舍得精力从书中摘抄某些格言、警句、或俏皮幽默的话。

当然，那个专门用以摘抄的小本子，是她的隐私的一部分，从没被别人看到过。

背多遍不如抄一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是她的又一条经验。

所以她的头脑之中，日积月累的，还真装入了些锦言妙语。

有次她在省委机关食堂独坐一隅吃午饭时，省委副秘书长和办公厅主任和几分名秘书一起走过去坐在了她周围。

副秘书长开玩笑地说：&ldo;赵副书记，我们将你团团包围，不会使你感到有什么不便吧？&rdo;

不料她一本正经地说：&ldo;但凡可能，我将阻止任何人给我带来任何不便&rdo;。

几个男人不由得都愣了。

她却转而微微一笑，又说：&ldo;就许你们跟我开玩笑，不许我也跟你们开句玩笑吗？我刚才说的是《呼啸山庄》中的一句对话，在第二页。

你们不信可以查实一下&rdo;。

于是男人们大惭，一个个显得无地自容。

副秘书长叹道：&ldo;我们相互传播的是手机段子，而赵副书记却有空儿就读古典名著。

人的文化修养就是这么渐渐区分出来的啊！

&rdo;

如果她不但坐在台上，而且还要轮到自己讲话。

那么在没轮到她讲话之前，别人讲了些什么她是一概听不到的。

那会儿，坐得端端正正的她，会集中了全部精力，在头脑之中反复修改她势必得说的那几句话。

有次召开的是全省大中小学的学生思想道德教育工作会议，轮到她最后做总结性讲话时，她一开口，一片肃静。

她是以她那温文尔雅的声音这么说的：&ldo;马克思说‐‐&lso;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rso;。

大中小学生，既在这个总和之中，又在这个总和之外。

而校园是这个总和的一部分，从来不可能是全部总和。

学生意识不到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教师不可以意识不到这一点。

教师相对于学生，既不但要传授知识，还要善于特别艺术性地引导是社会部分的学生有准备地融入是全部社会结构的总和……&rdo;

如果以为赵慧芝这一位省委常务副书记只不过是一个善于不露痕迹地作秀的女人，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头脑之中是也有可以称之为思想的见解的。

虽然并不独到，但是她善于包装它们。

而一经也巧妙的包装，它们就有点儿像是与众不同的思想了。

在她的办公室里，除了书橱里的书的种类足以令人对她刮目相看，还有墙上的一幅字，取意于&ldo;虚怀若谷&rdo;这一成语。

&ldo;若谷&rdo;被舍去了；&ldo;虚怀&rdo;赫然纸上。

是本省最有名的一位书法家的墨宝。

曾有人问她为什么舍去&ldo;若谷&rdo;仅保留&ldo;虚怀&rdo;？

她态度真诚地回答：&ldo;唉，以我的悟性，能领会&lso;虚怀&rso;的奥意就已经会变得可爱一点儿了，怎么敢强求&lso;若谷&rso;之境呢？&rdo;……

在省委机关大楼里这一个以男人的数量为主体的地方，普遍的男人们都乐于不失时机地向她这一位惟一的女省委副书记表达好感。

而她总是回报以又谦虚又感激的微笑。

……

现在，她将她的&ldo;保先&rdo;学习体会修改完毕了，感觉修改得很好。

如果不是被电话打断了过，她认为将会修改得更好。

前两次电话都是办公厅那边转过来的。

她已经交待过了，让陪同她值班的秘书在那里替她接电话，酌情转过来或不转过来。

第一次转过来的是一名报社女记者的电话‐‐说是发现有不少老人聚集在一起大商场里。

经了解，老人们居住的社区有几幢楼不知为什么从三十儿后半夜就停了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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