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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太身边的大丫环素蓝捧上茶来，谢莫如接了，听素蓝笑道，&ldo;今儿太太叫进宫，宫里娘娘赏了太太两套头面，太太说姑娘们大了，给姑娘们插戴。

&rdo;姐妹两个一并起身道谢。

谢太太摆摆手，命两个孙女坐了，仍是将谢莫忧揽在了怀里，笑，&ldo;这是宫里的新鲜头面，一套红宝石，一套紫晶的，还有几样难得的衣裳料子，我这把年纪，用这样鲜亮的东西不像话了，你们姐妹喜欢哪个，自己分去。

&rdo;宁姨娘笑，&ldo;大姑娘是做姐姐的，大姑娘先挑。

&rdo;谢莫如便道，&ldo;妹妹小，还是妹妹先。

&rdo;谢莫忧已自谢太太的怀里起身，精灵一般凑到谢莫如跟前，拉着谢莫如的手笑，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动听，&ldo;刚我是跟姐姐说笑的，姐姐不先挑，我是再不敢先挑的。

&rdo;谢莫忧形容与宁姨娘酷似，她小谢莫如半个月，漂亮的仿佛三月晨间露珠，生性活泼，娇憨明媚，阖家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

谢莫如也挺喜欢谢莫忧，她与母亲在谢家已近半个隐形人，谢莫忧近年却屡有妒意，可见这孩子心里仍是放不开嫡庶。

能让漂亮的谢莫忧产生嫉妒，谢莫如深表荣幸。

两人推让一番，谁都不肯先挑，宁姨娘笑与谢太太道，&ldo;咱家姑娘都是知礼的，小姐妹这般和睦，都是太太教导的好。

&rdo;谢太太微笑颌首，她老人家如今也不过五旬左右的年纪，岁月却如此厚待，未并见老态，反更添雍容，哪怕宁姨娘这样的绝色人物虽艳光照人，在谢太太面前却显着单薄了些，可想而知谢太太年轻时的光景了。

据说宫中深受陛下爱重的谢贵妃较谢太太年轻时都要稍有逊色。

谢太太膝下二子一女，孩子不多，个顶个出息，闺女在宫为贵妃不说，膝下三皇子已十岁，深受陛下喜欢。

两个儿子，长子谢松，如今刚过而立，已官居五品兵部郎中，次子谢柏刚刚春闱结束没几日，金榜未出，谢柏邀好友去庄子上约看杏花。

不论春闱成绩如何，起码谢柏这种心态就很难得。

用谢柏的话说，他们这种人家，子弟便是不科举也无妨，捐个官打点个差使什么的易如反掌，他还一路用功考上举人，更于这弱冠之间入贡院春闱，在官宦子弟中，谢柏是相当出众的人物。

何况他生的眉眼风流俊俏，又有这样的家世才干，货真价实的功名在身上，一姐在宫为贵妃，一兄为五品郎中，更兼其父乃户部尚书，谢柏虽未定亲，但有意谢家儿郎的媒人们几将谢府大门踏平。

谢尚书仍是坚持让次子考出进士再论亲事，更为体面。

谢太太有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儿女，实在当之无愧的人生赢家。

宁姨娘恭维着婆婆，倒不完全出于拍马屁需要，实在宁姨娘觉着，倘若女儿学到婆婆三成手段，下半辈子也不必愁的了。

谢太太见孙女知礼，笑道，&ldo;特意叫了你们来挑，实是为了你们能各合了心意。

姐妹知道礼让，也是好事，既然都不先挑，那就我挑了。

大丫头今天穿的藕合衫子，这套嵌紫晶的倒是正好相配。

二丫头身上不是大红就是桃红、银红、粉红、樱红，便给你这套红宝石的吧。

&rdo;二人都道了谢，谢太太笑，&ldo;你们如今还小，一整套的首饰还用不上，且自己收着。

这些料子小姐妹商量着选吧，下晌有绣针坊的裁缝过来量尺寸，丫头们大了，多做几身新鲜衣裙，也好学着梳妆打扮，就是出门也体面。

&rdo;宁姨娘忙道，&ldo;往常她们姐妹每季十套新的，既这般，就各人再添五套。

&rdo;前刚得了当季的新衫，如今谢太太要再为孙女裁衣，宁姨娘心中已有腹稿，此刻脱口而出。

谢太太笑，&ldo;闺女不同于儿子，儿子穷养，是免得养出骄娇之气来，不然，真纵出个败家子，未免辱没家族名声。

闺女则要娇养，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用不起，如今孩子们长的快，论季裁衣若长了短了的倒麻烦，以后每月都叫绣针坊的人过来，不必多算，一月起码各人六套新衫。

孩子们不比小时候，如今大了，出去走动的事渐多起来，这份例也该涨一涨了。

这是公中份例，余者我偶给你们的料子首饰，有喜欢的就挑出来用，料子也一样，你们身边都有通针线的丫环，喜欢什么样的，叫她们做去。

我就爱看小姑娘家打扮得鲜亮伶俐的，方招人喜欢。

&rdo;前面教导宁姨娘，后头是对姐妹二人说的。

听谢太太这番话，宁姨娘难免心下尴尬，不是她为人小气，实在是谢家多年规矩就是每人每季十套新衣，这并不是说谢家真就节俭到每位姑娘每季只有十套新衫，只因余者不够的都是各房自己私房去做去裁去绣，不然，断不敢出去见人的。

公中的事，宁姨娘想着再加五套也差不厘了，不想谢太太忽然这般大手笔，相较之下，倒显着她小家子气了。

宁姨娘面儿上一笑，螓首低垂，露出一段洁白纤细的颈项，大有楚楚之意，&ldo;还是太太有见识，我受教了。

&rdo;谢太太没什么欣赏宁姨娘纤楚之态的意思，谢莫如欣赏了一回，觉着美人就是美人，这一低头就是一段风情了，真爱的眼光果然不错。

谢太太提点了宁姨娘一回，也很给宁姨娘面子，拍拍她的手，&ldo;不急，慢慢来。

&rdo;宁姨娘此方略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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