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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蓝说:&ldo;我给老大藤、老二葛一人买块花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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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虎说:&ldo;花不完你给我。
五哥都结婚了,我还没对象。
你都有两个闺女啦,可我还是光棍儿一条儿。
我等渠一修通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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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蓝说:&ldo;你和谁结婚?&rdo;
司马虎说:&ldo;蓝ju说她不要衣裳,只要能给她爹妈各买副棺材,能让他们死了用棺材装殓,她就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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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蓝说:&ldo;天呀,两口棺材,这彩礼得多少钱呀?&rdo;
司马虎竟不再言语,独自大步拐着往切皮房那儿走去。
日光在他背上黄灿灿的亮堂。
司马蓝和鹿都吃惊地望着他,说你去哪儿虎?司马虎回过头来,说钱给自己谁怕疼呀,你的留着分给四嫂花吧,四嫂的肚子又大啦。
司马蓝说你回来,已经没人要买皮子啦。
司马虎说我卖的便宜,人家二百块一寸,我一百五,再没人要我卖一寸皮子一百块,他说你们不回村里说没人知道我司马虎又卖皮子了,只要再卖五寸、八寸,我就能买两口棺材把蓝ju娶了啦。
司马蓝和司马鹿立着不动。
司马虎就朝切皮房那儿走去了。
六
就都走了。
司马鹿扶着又卖了八寸皮的小弟司马虎。
司马蓝独自瘸着腿走出医院,在城郊通往三姓村的马路上,愈来愈小,就像几只断腿折翅的麻雀在田野头上一跳一跳。
路上有许多小树,都已被人折断,新鲜的白色树茬,亮刺刺地委屈在路边,那些丢掉的树枝,在马路中横竖躺着。
不消说,三姓村人多已从这儿走过,这些树儿,是他们折断做了拐杖或做了简易担架了。
七
司马一家回到村落。
已是第二天日落时分。
然日光却是没的,天阴得欲哭无泪似的。
村子里安静得不见声息,先从教火院回到村里的人们,都已倒在床上,只有那些前两天守在家里的女人们正在村里挑水,吱哑的勾担声湿漉漉地在胡同中响着。
在这响声中,司马家弟兄三人回家便睡了。
一睡三天。
这三天司马蓝吃了一顿饭,上两次茅厕,睡得天昏地暗。
三天后司马蓝从家里出来,看了看手心上的帐目,都依稀还在,便挨着门户收钱。
他提了一个小布兜儿,想钱都收缴起来,怕兜儿会装不下的,想换一个大的,却硬是没有找到,只好提着小兜去了。
从西向东,第一家是蓝柳根家,推门进去,蓝柳根竟然不在,他娘立在院子中央,极难为情地叫了司马蓝一句侄儿,说柳根出门去了,想趁那笔钱还没收缴,去做一点买卖,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
司马蓝怔着,问啥时回来?
柳根娘说,十天半月,也许月儿三十天哩。
司马蓝横了一眼柳根娘,朝他家的一个箩筐踢了一脚,出门去了杨根家,蓝扬根竟是和他叔伯哥柳根一道走的,他媳妇说时兴做生意哩,让他出去给他妹妹挣个陪嫁钱,说杨根一回家就后悔皮子卖的少了呢。
第三家的男人没出去,然这司马蓝远辈的本家哥哥看见司马蓝走进院里,却蹴在上房的门口,问说钱呢?答说花了。
问剩下的呢?答说一分不剩,全都花了。
问谁让你全都花了?他不言不语,把头勾在两腿之间,任你再问什么,死活不说话儿,那样子仿佛你就是把脚踢在他的嘴上,他也决计不再开口说话了。
司马蓝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一样惊天之事,他忽然想自己怎么会一觉睡上三天呢?怎么就那么瞌睡呢?盯着面前缩做一团儿的本家哥,他果然一脚踢了过去,踢在他的脸上,本家哥哎呀出一声尖叫,欲要再踢时候,看见本家哥的左腿上,隔着裤子渗出了一层血脓,他便把脚上的愤恨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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