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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明一下紧张起来。
唐鸥揽着他肩膀,大咧咧地盘腿坐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光明:“不不不不不知道。”
唐鸥:“做选择太难了。”
沈光明:“确确确确确实。”
“辛家堡杀人是真,但江湖人,恩仇分明,辛大哥若是要报仇,我也无话可说。”
沈光明一时忘记了唐鸥搭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转头问:“报什么仇?”
唐鸥也讶然转头:“七叔和你柳姑姑没说?当日围着辛家堡的人之中,也有少意盟和丐帮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见沈光明从自己手臂里钻了出去。
唐鸥:“……跑什么?”
沈光明:“没跑!
你、你的脸靠我太近了,不热吗!”
唐鸥:“不热,过来,当我垫子。”
沈光明挪到石凳上坐了,坚决不回到唐鸥身边。
唐鸥拿他没办法,只好又拿起自己的佩剑擦拭。
沈光明呆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剑刃上方滑动,默默地琢磨唐鸥刚刚说的话。
“丐帮和少意盟的人去做什么?”
他问,“他们不会也想抢辛家堡的地盘吧?”
“丐帮我不知道,但少意盟为何不想?”
唐鸥平静道,“少意盟也想的。
郁澜江上两处重要城池,一个是少意盟的势力范围,一个是辛家堡的势力范围。
少意盟日渐扩大,难道不想将庆安城那头的码头港口也吸收进来么?”
沈光明呆了。
唐鸥抬头看他,眼神有力。
“趁火打劫,虽然我不齿,但在势力扩张的时候,这种举动又叫抓住时机。”
他缓缓道,“辛家堡的想法,和当年的少意盟是一样。
所以它现在做的事情,和当年的少意盟想做的没什么区别。”
沈光明还是头一次看到唐鸥这样认真地跟自己讨论。
平时那喜欢揪着他说废话、揉他脑袋的男人不见了。
此刻坐在树下拭剑的,分明是一位胸有渊壑的青年侠客。
是他最为喜爱的那一类人。
唐鸥擦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瞥见沈光明从石凳上溜下来,蹲在自己身边。
“又怎么了?饿了就去找你的厨娘。”
他说。
“教我武功吧,唐鸥。”
沈光明认真道,“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想变成你这样的人。”
他也是鲜有的真挚,一时让唐鸥愣了。
唐鸥忍不住看着他笑,停了一会儿又低头,仍旧笑得肩膀都发抖。
沈光明窘道:“不行吗?你应承过的。”
“可以,现在就可以。”
唐鸥停了笑,也认真道,“多少年都好,我一定教会你。”
沈光明心里一亮,又一宽。
那令他惆怅、令他快活的气体疯狂膨胀开来,将他的骨头、血肉、心脏都裹在里面,有一种他说不明白但非常喜欢的舒坦。
方寸掌的口诀只有十六个字:天地方圆,吞于一心;宜深宜浅,以浊试清。
沈光明:“……”
他看着唐鸥给他写的纸条,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唐鸥一个个教他念了,忍不住说:“除了教你武功,我是不是还得教你看书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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