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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窝子的长相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只是个跟鬼打交道的术士,遣词造句不是我的长项,所以请原谅我词汇量的匮乏,因为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词可以形容水窝子的样子,因为我觉得“太恐怖了”
这四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那天我一睁眼看到水窝子时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生在哨子家里,我不怕鬼,但我怕极了水窝子。
那天,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像是一只老猫在端详一刚刚擒获的老鼠一样,充满着玩味、戏谑,以及那种绝对掌控之后的不屑。
他那张干巴巴的老脸离我的脸很近,嘴里喷出一股好像窑藏了好多年的臭咸菜的那种味道,打在人的脸上湿乎乎、臭哄哄的。
我浑身赤条条地躺在草地上,身下铺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破布,虽然身边燃着一堆火,但我却觉得透体冰寒。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脱了我的衣服,当时心里想的就一件事:“他是要吃了我吗?”
水窝子见我一睁开眼睛就慌恐地直往后躲,他那招牌式的阴笑之声便又发了出来。
他在我的恐惧之中笑了一会儿,才开口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吃了你?”
我没说话。
他又说:“我不吃人,我只吃鬼。
就算我要吃了你,也得先把你变成鬼。”
我心里一阵恶寒。
他又说:“我长的很吓人是吗?是不是觉得鬼都比我好看?可是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再好看的人,我一把就能捏死他,比捏死个蚂蚁还简单。”
听他说到杀人,我这才想起了爷。
爷没有回来,而水窝子却在身边,已经能够证明,爷定然是已经被他杀了。
也许是心底里的仇恨迸发的缘故,我的胆气顿时就壮了起来,但那种深入到骨髓里的恐惧,还是让我说话时的声音发着颤。
我问他:“我爷呢?”
水窝子这时眯起了眼,盯着我看了片刻才说:“死了,我杀的,恨我不?”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这话从他的嘴里得到确定以后,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眼泪儿在眼眶里打着转,我紧紧地咬着牙说:“恨!”
水窝子又笑了,还是那种阴恻恻的笑。
他说:“恨就好,心里装着仇恨,才会知道努力学好本领,将来好杀了我报仇。”
我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说:“我只能等着,因为你现在不行!”
他说的是实话,我只能等着,我心里清楚当时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有多么的渺小,因此即便我心里再恨他,也终究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我又问他:“我爷的尸身在哪儿?我要葬了我爷。”
听到我这话,水窝子的目光似乎是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阴冷和对我的不屑。
他说:“不用葬了,桃核泡子里的鱼虾都饿着呢,它们会给你爷一个好归宿的。”
水窝子说完了这句话以后站起了身来,他的身后立着那口从核桃泡子里飞出来的棺材,他瞟了我一眼,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棺材里。
我本以为他要走,谁知过了片刻,他又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跟他身上那件一样的大红袍子,远远地丢给我,说:“你那破衣服全都湿完了,我给扔了,以后你就穿这个。”
大红袍子极大,而且特别脏,不知存放了多久的污垢下面,似乎隐隐印着有一些特别奇怪的图案。
只是衣服太脏了,什么样的图案都看不清其本来的面目。
至到后来我忍不住把它洗了一水才知道,那些污垢上面的全是血!
而且我因为洗掉了这些污垢,还遭了一次大难。
那件衣服实在是太大了,足足能够装下两个我,如果我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别人面前,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的!
但总比我光着身子出现在人的面前强。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选择,那时我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离开水窝子。
穿好了衣服,我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走。
水窝子却把我拦下了,他说:“你爷交待过,骨哨子是哨子爷的命根子,你连它也不要了?”
这时我才发现爷和父亲给我的两枚骨哨子都在他的手里。
我什么也没说,伸手抓过骨哨子转身便走,水窝子的那比老鸹叫还难听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你只有一天时间回家看看,拿了灭鬼谱子,明天开始还跟着我。
你爷可是把你交待给我了。”
我身体不由得一阵震颤,迈出的步子都乱了。
没有什么比以后要跟着这个魔鬼更让我觉得恐怖的事情了。
我平息了一下翻江倒海一般的心绪,一路小跑着便下了山,路过祭河坡子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女鬼。
她站在一处崖头上面远远地看着我。
我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能看到风中碎舞的乱发。
我看到她独站风中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一种特别心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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