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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室内暖意如春，铜炉火锅里翻滚着红白青翠的肉菜，一屋子人围炉而坐，用最百无禁忌地姿态享用着最简单的一顿美餐。

这几位不是皇亲贵胄就是世家子弟，从来都是分餐而食，鲜少尝试这么多人这从一个锅里捞东西吃，一个个吃得满头是汗，只有冯素贞仍是不紧不慢，调酱汁都如磨墨般闲适正经。

天香看着她这做派啧啧道：&ldo;若是光看你的动作，还道是下一刻你就要挥箸泼酱在锅中写诗了。

&rdo;

冯素贞眼皮未动，应道：&ldo;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磨墨讲究力道曲直、快慢适中，如此出磨方能均匀浓厚，物理相通，自是可以用到食道上，如此出酱才能均匀浓郁，入口生香。

&rdo;

天香叹服，竖起了大拇指：&ldo;不错不错，眼下锅中一空，想必空口吃酱，滋味更是浓郁。

&rdo;

冯素贞看了看锅里被扫荡一空后平白翻着的白色底汤，想了想，挽起袖子从旁捡了块脆生生的白萝卜，蘸了蘸自己的酱汁送入口中：&ldo;滋味甚好。

&rdo;

李兆廷大笑道：&ldo;古有书圣蘸墨吃饼，今冯兄风采不输大家！

&rdo;

天香也乐道：&ldo;程青玉昨日向我辞行，又送了我几块墨，要不要帮你磨出来蘸肉吃？&rdo;

&ldo;那倒是不必了‐‐&rdo;冯素贞向锅里又下了些菜肉，侧头问道，&ldo;程姑娘向你辞行？&rdo;

天香答道：&ldo;是，眼下九月了，怀来不少行商已经启程回乡过年。

她预备和徽州的行商结伴一起回乡，听说有两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很是安全。

&rdo;

冯素贞点点头道：&ldo;原来如此，我也知道徽帮的人要走了，却是没想到程姑娘竟然会与他们一道走。

&rdo;

天香疑怪道：&ldo;程家一行人少，和老乡一道回乡不正是应该？&rdo;

冯素贞却是顾左右而言他：&ldo;徽人在外一向团结，经营的生意又多‐‐我最近可是与他们打了不少交道‐‐生意多，自然人也多，故而在城南一起赁了房子同住，以互相帮衬，而程姑娘一行人却是住在城西的逆旅里的。

城南的徽帮组了商会，有商会自然有会长，他们的商会会长姓曹，着实是个妙人‐‐&rdo;她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天香。

天香不明就里。

冯素贞笑了笑道：&ldo;如今歙县的贡墨商，乃是曹家。

&rdo;

天香回忆起之前冯素贞与自己讲的那段墨艺恩仇，顿时恍然大悟。

程曹两家乃是同行相争，而程家曾经是胜者，如今是失败者。

冯素贞见天香明白了，问道：&ldo;他们离开的具体日子可定下了？&rdo;

天香歪着头答道：&ldo;就这几日，已经向官府办好了出城的手续。

此来本是想向宋先生辞行的，但见宋先生尚未回来，说是回头再来，估摸着要等宋先生回来后吧。

&rdo;

冯素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兆廷叹气道：&ldo;又是一年到头了，可惜时乖运蹇，这一年南边的行商应是没什么收获。

&rdo;

席间气氛陡然一沉。

刘倩笑着岔开了话题：&ldo;不知不觉竟快入冬了，是该做冬衣了，今日县令夫人还问我是不是要给几位贵人做冬衣御寒，明天就叫裁fèng来这边给大家量尺寸。

但因着眼下县城里没有合适的女裁fèng，公主，一会儿我帮你量量吧。

&rdo;

天香&ldo;哦&rdo;地应了声：&ldo;这才冷了几分呐，习武之人，我是不怕的，给我哥哥和小花儿包严实些就成‐‐对了，有用的，你那小身板也得包严实点。

&rdo;

冯素贞不紧不慢道：&ldo;明日里我有事，怕是不在。

到时候我自己去成衣铺里挑两件厚衣服吧。

&rdo;

&ldo;那怎么成？&rdo;刘倩不赞同道，&ldo;成衣铺里的衣裳穿起来哪有量体裁衣来得舒坦？驸马明日可是去怀来卫，不如让裁fèng去那里帮你量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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