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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阿德将他刚擦去的答案抄在香烟壳子上，他清楚林立生绝对列不出这最后两题的式子。

阿德目光游移不定地扫一圈，把香烟壳子揉巴成团，轻轻抛在林立生脚下。

哈松躲躲闪闪的眼睛一亮，见阿德看过来便低下眼去。

林立生满脸通红地看阿德一眼，又看看踱过来的女施先生，赶忙垂下头去。

汝月芬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阿德瞥了一眼林立生脚下揉巴成团的香烟壳子，再次示意一下林立生，就紧着交卷出门追人，他要问问汝月芬那些题目的来历。

新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几只家雀在路面上蹦蹦跳跳，东啄西啄。

阿德在走廊里，看看天棚看看地板墙板看看楼梯踏板，突然发现那些板上大大小小的结疤都像猪牛马羊的屁眼。

办公室里的先生一个不剩地全走了。

他们刚才事不关己，说说笑笑的样子，使阿德透心凉，乃至于对这世界都充满着强烈的恶感。

他开始打量这办公室，像一个卑微的食客，趁主人离席之际，赶紧动动筷子。

阿德的头转向窗外挂在屋檐下的铜钟。

铜钟生满铜锈，铜锈像一块块霉变糕点上的菌斑，绿莹莹的。

连系铜铃的麻绳一头划一弧挂在窗外的木柱上，阿德伸手可及。

他有一种牵动铃绳，敲响铜钟的渴望。

阿德的手心潮腻腻的，很黏糊。

他攥紧拳头，将视线从铜钟处移开。

一只大手罩着阿德头顶，大手发力将他的脑瓜用力一拧。

阿德的颈骨咔吧一声，他的头脸又面向屋角。

阿德的颈骨很痛，他挑动眼梢看见了周教导的刀条脸。

第33节：试卷（3）

&ldo;还不老实……到这儿来了，还不老实！

&rdo;周教导怒目而视，咕噜一声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嚼嚼咽下去。

周教导什么时候都在吃东西，阿钟说周教导吃的全是胃囊里翻上来的东西。

那叫&ldo;反刍&rdo;，阿钟曾洋洋得意地告诉阿德。

阿德想笑，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笑不出来了。

&ldo;你竟然还想笑，你老皮肛疮！

&rdo;周教导勃然大怒。

阿德浑身一抖，他闹不明白这个常常咕噜一声的人能从他的后脑勺看出什么来？他知道什么叫老皮肛疮，那叫痔疮，他阿德怎么成了痔疮？

&ldo;我怎么啦？&rdo;阿德挺挺脖梗转身反问。

&ldo;呵，你怎么啦怎么啦？你不知道你怎么啦！

&rdo;周教导跳起身来，拉开抽屉拍出那张香烟壳子。

阿德傻眼了，他想不通这烟壳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但转而一想，日他妈的传个条子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ldo;仅仅是传张条子，你以为你这仅仅是传张条子的问题？&rdo;周教导简直他妈的神了，他咋就啥都知道！

周教导压低嗓门说着，从抽屉里又拉出一张卷子用力拍在桌上：&ldo;过来，我看你的小聪明用的实在不是地方，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rdo;

阿德走过去一看，那是他的卷子。

卷子和烟壳有什么关系，他糊涂了。

&ldo;这两道应用题，你擦掉的。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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