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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她刚说到家里，现在又说到院里，都是绵里藏针的话。

院里没问题，这等于说，如果有问题，那就是我的问题。

这又让我愤怒起来，难道天下就算定了是你们的?我说：&ldo;谁告诉你院里没问题?&rdo;她马上用力摇头说：&ldo;没人告诉，我猜想的。

&rdo;我都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含糊着说：&ldo;如果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rdo;她说：&ldo;谢谢聂老师。

&rdo;好像文章已经写完，画个句号似的。

我说：&ldo;你的想法，我跟董老师金书记沟通一下。

&rdo;又说，&ldo;接下来要评助学金了，你不会申请吧?&rdo;她说：&ldo;不会的，老师。

我们班上来自农村的有那么多。

&rdo;我说：&ldo;那我们就不考虑你了。

&rdo;她说：&ldo;那我也不能什么都要组织上考虑吧。

&rdo;我又成了&ldo;组织上&rdo;，心里有着找不着落实的感觉。

她出门时我叫住她：&ldo;这里有点什么东西?你拿回去。

&rdo;她说：&ldo;这是一点小茶叶，希望聂老师不要送人了，好呢，送人就可惜了。

&rdo;我说：&ldo;那你更加要拿回去。

&rdo;她跑远了说：&ldo;谢谢聂老师。

&rdo;我提起茶叶看看，自言自语说：&ldo;蒙顶茶，来得远啊!&rdo;

我下楼去找金书记，他不在办公室。

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又舍不得那些话费，就到教务办去打座机。

我把事情跟金书记说了，他说：&ldo;是我要她去找你汇报的。

&rdo;我说：&ldo;那院里的意思是要安排她当班长?&rdo;他说：&ldo;有这个考虑。

&rdo;我说：&ldo;真的不合适，别的同学会怎么想?&rdo;他说：&ldo;班长是个服务性的工作，又没报酬，会有那么多想法吗?&rdo;我说：&ldo;想法肯定会有的，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有点背景。

&rdo;他说：&ldo;个别同学想怎么想，那也只好让他去想，作为组织上要综合考虑。

你也要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一下吧。

&rdo;

这样一来我就没话说了，站在他的角度，领导的意愿是绝对要贯彻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唉，说真的他又有什么办法?领导的想法，他能不执行吗?我很理解金书记，还有孟书记，还有范晓敏，还有她的父母。

每个人都可以理解，因此对与错的分野是不存在的，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可理解了这一切之后，公平就没有了，真相也没有了。

分野似乎有些模糊，但实际上是存在的，而且清晰。

说它模糊，是因为人们内心的标准模糊了。

我说：&ldo;金书记，唉，金书记。

&rdo;金书记说：&ldo;聂老师，你刚从学校出来，有些事情可能还不太理解。

&rdo;我说：&ldo;我理解，我很理解，您有您的难处。

唉，我的想法请金书记再考虑一下。

&rdo;他说：&ldo;那你还是不太理解。

你们班导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掌握学生的思想，稳定和谐，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是学生工作的底线。

其他的吧，心情可以放宽一点。

&rdo;又说，&ldo;说来说去还是一件小事。

&rdo;

出了历史学院，我漫无目标到处乱走。

前面是校图书馆，国歌声传来，不知哪个学院的学生在举行升国旗仪式。

我在草地上坐下，想着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是我管的事吗?心情放宽一点，这话很轻，是给我的劝慰，又很重，几乎就是严重警告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这渺小让我感到屈辱，难怪有那么多人拼了命想获得更大的权力，屈辱感就是最大的动力。

金书记说，这是一件小事。

事情是小事情，可问题不是小问题。

一件小事就能够动摇学生们对公正和诚信的信念，这还是一件小事吗?真的叫人心痛。

这样想着，我以一种不顾后果的心态给金书记发了信息，把这个意思讲了，希望他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过一会金书记回信说，同意你的意见，那就让她当团支部书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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