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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礼笑着点了点头，环视着屋内的陈设，走近书桌，桌上展开了一纸扇面，绢绢一扇，缪缪数笔，兰芝素叶，跃然纸上。

男童似懂非懂地探头看了看，笑道：&ldo;我不懂，娘只让我读书，不教我画画。

&rdo;允礼笑了笑：&ldo;你才多大，已经开始进学了？&rdo;男童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ldo;我娘在我六岁时就开始请先生教我了。

&rdo;允礼一愣，却也没有在意，随手取了桌旁的发黄卷轴，缓缓展开：&ldo;这是……&rdo;画卷上的女子粉裙俏立，巧笑嫣然，落款竟是康熙四十四年。

男童见允礼突然惊呆地看着画卷，忙解释道：&ldo;这就是我娘。

这副画是我爹画给她的。

&rdo;允礼望着画中人疑窦顿升，低下头沉吟不语。

男童来了兴致，伸手拿起桌上另一副画轴，小心地展开来给允礼看：&ldo;我娘还画了我爹的画像，吩咐我记牢爹的样子。

&rdo;允礼只看了一眼，心中仿似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立刻意识到眼前男童的来历，转过头，有些激动地仔细打量着他：&ldo;你叫什么名字。

&rdo;男童看了看他，不知他为何瞬间变了脸色，但还是如实地答道：&ldo;我叫弘宁。

&rdo;&ldo;弘宁！

&rdo;允礼一惊。

弘宁看着他又惊又喜的神色，纳闷地摸了摸额头，&ldo;先生？你认识我娘？&rdo;允礼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和动作，不觉有些恍忽，被他一问，才缓过神儿来，忙道：&ldo;没什么，只是觉得画中人很象我的一位朋友。

&rdo;&ldo;噢。

&rdo;弘宁并未生疑，拉允礼在桌旁坐下：&ldo;我娘快回来了，先生先歇歇，我去洗几枚山梨来。

&rdo;允礼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弘宁见他笑容亲切，清澈如水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笑意。

待他走后，允礼转身进了里间，一张桌上，清水一碗，摆着山间的野花，清香一柱，供着牌位。

允礼心里有些紧张，忙上前去看，不由愣住了，牌位上，空空无字。

一室的清雅之气，淡淡的竹香，允礼由里间出来坐在书桌旁，回想着弘宁那熟悉的眉眼，手抚已经发黄的画卷，心里升起一丝令他窒息的痛楚：&ldo;若真能放下，又何必如此？&rdo;他紧皱着眉，闭目沉思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眼起身出了房门，带着随从向来时的路走去。

允礼三人走了不久，远远看见一名青衣女子缓缓走来。

允礼心头一喜，忙闪身到树后，悄悄地微探出头来，眼光扫向树外。

一身朴素的衣裳，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打了条辫子盘在头上，面容清丽，神态悠闲，眼角已微微有了些皱纹，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哀怨。

&ldo;洛灵！

&rdo;允礼低声自语着，一直等她走远了，才从树后闪身出来。

&ldo;十七爷，要不要叫住她？&rdo;&ldo;多事！

&rdo;允礼喝止了随从：&ldo;谁他妈回去提一个字，我打断他的腿。

&rdo;&ldo;遮！

&rdo;随从吓得忙退后了一步。

允礼回过头，静静地看向半山间的竹屋，长出了口气，唇边浮起一丝浅笑，暗道：&ldo;不要再去打扰她了，难得的清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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